Half the truth is often a great lie.

尼尔·弗格森:特朗普该如何应对俄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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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的价码是多少?

然而我仍然不太相信,对这些错误的正确回应,是去高估,而不是低估俄罗斯。这样的进路不过是另一种潜在的误解罢了。

不难推断普京在自己和特朗普之间的任何“大交易”中想得到什么。第一项,中止对俄罗斯的制裁。第二项,按照俄罗斯的条件结束叙利亚战争——包括保留阿萨德的权力,至少维持一段间歇期。第三项,(西方)事实上认可俄罗斯对克里米亚的吞并,以及某些宪制改革,目的是通过赋予乌克兰东部顿巴斯地区永久的亲俄否决权,从而使基辅政府无能改变局势。

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美国要满足俄罗斯的哪怕是上述要求中的小部分?对美国的这些让步,俄罗斯能给出什么样的回报?这才是特朗普的国家安全团队在他接受克里姆林宫礼节性的拜访前,应该问自己的问题。

毫无疑问,叙利亚战争应该结束,就像乌克兰东部陷入僵局的冲突应该解决一样。但是“和平”可以,而且必须,和普京脑子里想的不一样。任何用牺牲乌克兰来和平解决叙利亚问题的交易都是极其严重的错误。

奥巴马总统认为俄罗斯比美国弱小得多,这是正确的。但他的失败在于滥用了美国的这一优势。他做得太过,还是让俄罗斯用大量的战术技巧和冷漠无情做了一些事情。特朗普一向以生意人自居,他应当能做得更好。下面是(我认为)他应该对普京说的:

第一,除非你将所有的军队和代理人撤出乌克兰东部,不要指望我们会放松制裁。

第二,乌克兰政治的未来由乌克兰人民自己,而不是外来强权决定。

第三,我们准备好了构思另一场在克里米亚的公民投票,因为赫鲁晓夫时期将其割让给乌克兰的决定是可质疑的,不过,可信赖的外国代表必须监督这次投票。

第四,我们还准备讨论一项新条约,以此确认乌克兰中立而不结盟的地位,就和冷战时期对芬兰地位的规划相似。乌克兰将放弃北约或欧盟的未来成员国资格,类似地,也将放弃俄罗斯领导的实体组织——如“欧亚关税同盟”——的成员资格。然而,这样的条约必须有一些对乌克兰主权和安全的保障,能够与1839年关于比利时地位的国际条约相当。必要时,这一条约可以通过武力保证实施,而这正是奥巴马对1994年《布达佩斯备忘录》没能做到的。

第五,作为回报,美国期待俄罗斯能以合作态度参与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特别会议,这一会议的目的是在北非和中东建立新的和平秩序。这场会议的范围不应该限于叙利亚,应该扩大至这一地区其他正饱受内战和恐怖主义荼毒的国家,尤其是伊拉克和利比亚。自从《赛克斯——皮科协定》(Sykes-Picot Agreement)划定了现代中东的疆界后,一些沉寂了一个世纪的问题必须重新思考,例如建立一个独立的库尔德国家的可能性。

有了这样大胆的提议,特朗普政府将重新获得主动权,不仅是在美俄关系中,在更广泛的国际关系层面也是如此。至关重要的是,它会扼杀普京对双边关系的期望,就像旧的超级大国之间的关系——但即便算上所有的石油和武器,俄罗斯也不配再获得这样的大国地位。这将对中东产生影响,令两个在该地区具有历史利益的欧洲国家(译者:即英、法两国)和一个日益依赖中东能源的亚洲国家——中国,参与到维护该地区的稳定中来。

“俄罗斯问题”本身,则可以在另一个时候解决。但是,通过在安理会的合作而非僵局来重塑国际秩序,美国至少以新的方式提出了这个问题。俄罗斯会学着与其他大国合作吗?还是继续站在国际秩序的对立面?也许,后者才是它会做出的选择。毕竟,一个更喜欢石油价格接近每桶100美元而不是50美元的经济体系,比大多数国家更能从中东和北非不断升级的冲突中坐收渔利——这些冲突最好能波及到波斯湾的油田。

然而,如果这就是俄罗斯战略的目标,就很难看出北京和莫斯科之间在安理会的合作还能持续多久。北京需要稳定的石油产量和较低的价格,俄罗斯需要的则恰好相反。由于最近和美国的关系紧张,俄罗斯默认了“一带一路”计划将中国的影响推广到中亚,而那里曾是它自己的领地。(因此)在那儿,潜在的利益冲突是存在的。

最后,不需要美国来解决俄罗斯的问题。那是俄罗斯自己的挑战。但是,重建基辛格式的规则——美国应该(分别)和俄罗斯、中国更亲近,比这两个国家之间还要亲近——特朗普政府可以在扫除地缘政治混乱方面迈出重要的一步,而这个烂摊子正是奥巴马留给他的。

Niall Ferguson,The Russian Question,Foreign Policy,December 23,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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