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黄渤:“50 亿影帝”只是过程中的表象
因为整个生活被演戏架空了,黄渤决定在今年休息一下,但是他仍然义不容辞地出山担任西宁 FIRST 青年电影展的形象大使。他说:“现在中国电影就像一张 A4 纸,有一个小角落被微风吹过还在撩动,其他地方已经被各种数据压得平平展展的。你会觉得自己身为这张纸上的一部分,有必要为这飞扬的小角落做点什么。”
B=《外滩画报》
H=黄渤
“其实真挚就够了”
B:初中时你喜爱音乐,当歌手是你自小的理想吗?
H:所谓理想啊什么的,小时候都是很朦胧的。唱歌的时候觉得大家挺认可你的,那就唱呗。一开始纯粹喜欢,慢慢唱了一段时间,可能也就开始对自己有要求了:要不然出个专辑?要不然签个唱片公司?只有摇滚唱不了。那时比较流行的 MC Hammer、Janet Jackson、Michael Jackson,跟着学和练;也没处找老师,就从外面买来录像带和资料带,照着摆动作。
B:高中毕业带着乐队到全国演出,你自小就是勇敢的人吗?
H:不算。之前我说过这叫“软坚持”。我没有别人的那种义无反顾,但左躲躲右闪闪,最后还是去到了相同的方向。最早家里是用卡带录音机,我家里从买了这台录音机,到最后它不能用,我爸都不知道录音机是怎么开的。他关起来是特别流畅,因为他只关过,没开过。从小我的家庭环境其实是这样的。
B:你父母是知识分子,他们对此反对吗?
H:他们完全不从事这个行业,不支持,不理解,不认为这是一份工作,也不认为这是一个事业,这就是玩儿。没什么好说服的,只能硬来。后来有比赛拿过些成绩,再到后来去演出。那时候我爸妈才挣多少,三四百块钱吧。我一晚上每场能赚 60 块,一个月能拿回来 1800,我还故意多攒了 200 块钱,就一下拿回来两千块扔桌子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笑)。
B:回想起来,那段岁月对你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H:我觉得挺难得的。回头想想,在这样一个相对规矩的年代里,有这么一段不太一样的青春,有些窃喜,老天爷送你的。但有时候每个人回想起来,最值得你回忆的可能都是以往不堪的岁月,当然现在想起来基本都是好事儿,你自动把那些不美好都屏蔽掉了。那段时间对我现在来说,是无比宝贵的。
B:那带给了你什么磨练呢?
H:我的性格以前也还好,没有那么刚强和棱角。但出去以后,你就会知道处理很多事情必须要有一些方法,你学会了很多与人接触的方法。最重要的是,你积累了挺大一笔人生财富。你现在无论再怎么努力都回不到当时的感受和状态。对于我现在从事的职业来说,当时所有的,包括接触到的个体和社会的整体,带来的影响都还蛮大的,而且受益匪浅。
B:拍电视电影《上车,走吧》的时候,你没有表演经验,那你怎么去演这个人物?
H:一“真”遮百丑,其实真挚就够了。你说自己跟那个人物的区别能有多大?电影里的那个年代是城乡在慢慢糅合的大阶段,其实那时城市也没有多么城市。大致跟你讲,咱平时不用会演戏,比如门口的泼妇大妈,你学得不全像,也能学一点吧。真实一点,尽量往人物身上靠——当然这是后来总结的。
B:你考北京电影学院,是希望受到专业训练?
H:拍了几部戏,打算从事这个行业,应该要对行业有个相对基本的了解,虽然不一定是想要一张文凭来证明自己,因为已经在社会上待了这么多年,文凭对我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是真的想学一下。记得我有一次做主持,金马奖还是什么的,我说,我不是开玩笑的,我真不知道导演是干什么的,所有人把活儿全都干了,唯一不知道导演是干什么的,“开始”、“停”是他喊的。其实当时对于电影本身的理解,仅止于此。你从这个基础起步,凭着简单的、原始的动力前行,还不足以支撑你把它当作一份事业来完成,那你就必须得去了解,所以上学是一个好的途径。
B:《疯狂的石头》之前,你也演了一些小角色,那时的你对演戏的认知是怎样的?
H:其实我相对来说还算是挺顺利的。2004 年毕业,《疯狂的石头》是 2005 年拍的,在这之前拍的《生存之民工》效果也还不错,这已经算很顺利了。作品带给我的都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所以没有什么不满足,基本就觉得老天爷又给了你一个机会,你就好好演呗。那段时间特别庆幸的是碰到了好的创作团队和伙伴,包括导演、演员和摄影,所有人特别拿这当一个事儿干。《生存之民工》那部戏有 5 条主线,5 个民工,我的角色是其中一个民工的妹妹的追求者,最初就这么点戏。我跟导演熟嘛,就要他每天再写点儿,这样好不好,那样好不好,结果这儿加一点,那儿加一点,丰富成一个还不错的角色,结果评论也挺好的,后来正好碰到了《疯狂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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