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1945年2月26日,广东东江纵队一部击毙飞机失事迫降的日本陆军少将安田利喜雄(日方资料显示,安田利喜雄同日阵亡于新加坡,追授中将)。综合各方回忆,当时参战者不过十余人,但今天在媒体上找到能至少四名亲历者,他们描述的细节高度一致,但似乎并不知道对方存在。
集体记忆未必总是可靠的,张承志在《心灵史》中提到,在哲合忍耶的传说中,满清的官吏的名字都叫作“申兆林”。如果没有文字,甚至会发生最极端的情形:整个重要的历史系统都是植入的外来记忆。
西藏人坚信格萨尔王是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乃至有根据19世纪的作品将其出生年份确定为公元1027/1038年的。但格萨尔王很大可能是一个西方传入西藏的故事。格萨尔(Gesar)和古罗马皇帝的头衔凯撒(Caesar)非常相似。这个王称后来东传,不但罗马后继者拜占庭帝国使用,跟拜占庭打过交道的突厥人和蒙古人也都先后引入该词。
▍格萨尔王的壁画
格萨尔故事的直接来源很可能是八世纪巴克特里亚(Bactria)健陀罗地区的突厥统治者,他们使用的头衔是From Kesar,即罗马凯撒(拉丁语Roma>伊朗语言frōm-hrōm)。这个故事本是罗马凯撒打败阿拉伯军队,在藏族占据拉达克地区后流入西藏,情节不断添加,佛教化,最终藏化为格萨尔王的故事。
柯尔克孜人的超长史诗《玛纳斯》情况与之相若,靠口耳相传,导致其各版本分歧严重,大多数玛纳斯说唱者能掌握的第一部玛纳斯情节还大致相似,第二第三部也还过得去,但只有极少数会唱的后面几部,个人发挥的成分明显极为浓重。最关键的是,19世纪的版本,玛纳斯还是诺盖人的领袖,20世纪才彻底变成柯尔克孜人。
失落者的回忆
抗战老兵中那些人生成功者,回忆当年时,即便添油加醋自我吹嘘,也懂得节制。甚至有些人很少会谈抗战经历,因为他们有更显赫的经历和身份,而且抗战经历对其身份和地位,并非决定性因素。
回忆时大谈辉煌战绩的老兵,几乎个个生活境遇不良。晚景不佳,往往是他们忍不住自我放大的内在动力,他们更希望引起社会关注、同情,甚至援助和国家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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