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f the truth is often a great lie.

从内亚到海洋:中国的最后一个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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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梁启超倾向于将中华民族与汉族联系在一起,那么这种趋势在革命派中就更为清晰。这些大汉族主义言论多半是由反满而来的。其时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思想极具影响力,在中国(或大和Yamato、英格兰或雅利安人)“种族”的讨论司空见惯。虽然一些评论家将“种族”和“民族”这两个术语予以区分,但是二者在实践中往往混为一谈。人们在讨论满人统治中国因何不能得到信任时,常常会引用《左传》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一句。不管其中是否包含有种族、民族或是国家的差异,革命派经常把满人视为异类和劣等民族。

反满是革命派宣传的主题。在当时最具影响力的革命宣传手册之一的《革命军》里,邹容痛斥了“游牧溅族,贼满洲人”的“狼子野心”。他说,满人的统治剥夺了中国的主性、国性、种性和自立。邹容在讨论中国的“种族”时,他的分类非常值得注意。他将满洲人视为蒙古人之从部,又将蒙古人与突厥人看成是源于西伯利亚的种族。这些民族与中国人种显然是有区别的。在中国人种中,第一是汉族(等同于“中国人”),还有朝鲜人、泰国人、日本人、西藏人以及“其他东亚民族”。1903年《革命军》的出版在汉族民族主义的复活中是一个重要时刻。邹容为中国人想象了一个光明的未来,中国人古代向东亚邻国迁徙,近代又向东南亚和美洲移民,也许中国人很快会成为“20世纪世界的主人”。

章炳麟在流亡日本期间成为革命报纸《民报》的编辑。该报曾发表了一系列鼓吹革命的宣传文章。以激进的反满言论著称的章炳麟梳理了中国历史,引用史书上对于中国北方边疆游牧部落的蔑称,作为反满之根据。其时他发表的一篇重要的文章“中华民国解”,对我们了解他的民族主义思想有所帮助。他列举了革命者希望组成的共和国的决定因素,并考察了“中国”和“中华”的含义,指出中华“乃为一文化之族名”。正是文化界定了作为中国人之含义所在:“中国可以退为夷狄,夷狄可以进为中国,专以礼教为标准,而无有亲疏之别。”

蒙古武士

蒙古武士

随后,他谈到了关键的中国边界问题。“中国以先汉郡县为界,而其民谓之华民。若专以先汉郡县为界者,则蒙古、回部、西藏之域不隶职方,其经营诚宜稍后。”回到他的作为中国人的文化标准上,章炳麟指出,韩国和越南也有类似的习俗,并使用中国的书面语言,所以他们应该包括在中华民国之内,但是他承认,这些国家在政治上独立于中国(并由竞争对手日本和法国控制),因而这种想法不切实际。相比之下,除了藏传佛教外,西藏人、穆斯林和蒙古人与中国并没有共同的习俗。对此,章炳麟基本上同意让他们自决:“任其去来”。

那么,在原则上,由章炳麟的民族主义可以得出结论,清朝的边疆属地不是“中国”的一部分,应当由其决定自己的命运。章炳麟随后还列举了许多实际问题,提出了颇为不同的解决方法。相比越南和朝鲜(二者应该是中国的一部分,但落入外国帝国主义的控制中),尽管新疆、蒙古和西藏最初不是中国的一部分,但至少不属于其他任何国家。因此,如果他们能够适当地被同化的话,就可以被纳入到新的中华民国之中。他还解释了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在措辞上,章的言论未必对以上各族有多大的吸引力)。章炳麟说,新疆汉人众多,而穆斯林又非常聪颖,故可教之。“蒙古虽颛愚,以汉人数往贸易,亦渐能效其音声”。而欲汉化西藏人,必须始于语言,因为他们最为孤僻。因此,汉人殖民、贸易和文化同化是形成中华民族的途径。如此,则中华民国可保有清代边疆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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